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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丁一

第十章 丁一

  唐月依一脚踩住唐欢脖子,瞄一眼唐青,再次问道:“小星,怎麽把她带来了?”

  南宫星只好上前,先低声将唐青如今的状况讲明。

  唐月依秀眉一竖,过去拉住唐青的手,把住腕脉往她脑後一摸,转到後面,拉开衣服,晃亮火折定睛一看,怒道:“好恶的手段!终有一日,我定要带人踏平七星门!”

  南宫星心中一凛,问道:“娘,你查出什麽了?”

  唐月依余怒未消,饱满胸膛起伏几次,将唐青衣襟放好,抱入怀中拍了一拍,才道:“咱们都想着,此事多半为天道欲在唐门图谋不轨而起。我今日下山去找唐欢,顺道走远些,去跟你师父安排的眼线碰了一面。小星,你之前是不是在西三堂安排了接应传递消息的暗桩?”

  “不错,唐门这边楼里没有分舵,我只能将消息暂且传递到外围存着,等我有空去看。怎麽了?”

  “你到唐家堡的头一晚,西三堂被七星门扫平了四处暗桩,恐怕……有什麽要转给你的消息也被拦截。”唐月依蹙眉道,“此事若和七星门有直接关系,那麽,这些邪门功夫的主使,就有了眉目。”

  “哦?”南宫星略一挑眉,“是他们哪位门主?”

  “文曲。”唐月依斩钉截铁说道,“七星门七位门主流出的信息不多,但可以确定,其中至少少有两名女子,一为廉贞,一为文曲。廉贞杀人不择手段,和你沈七姑行事风格相近,而文曲,则精擅各种奇门邪术。甚至有人说,七巧童子与龙十九,都是她的万千化身之一。”

  “江湖风声以讹传讹,不可尽信。”南宫星摇头道,“同样精擅此道的高手还有不少,娘你怎麽认定就是七星门了?”

  唐月依轻叹口气,道:“今天唐门派人去抓香坠,里头有我一个耳目。”

  “那边不顺麽?我听说香坠好像是被富商赎走了。”

  “死了。”唐月依摇了摇头,“给香坠赎身的富商,别庄之内四十七口人,三只狗,一窝鸡,五匹马,全都死得干干净净,墙上用血,留了一幅北斗七星。”

  南宫星心头一震,忙道:“香坠呢?她也死了?”

  “死了,不过,死得颇有可疑之处。”唐月依看唐青在旁乖巧不语,只是垂首观心静静听着,赞许地摸摸她头,缓缓道,“连同香坠在内,庄内年轻女子共有二十一人,貌丑粗陋的仆妇均被干脆利落杀掉,略有姿色的均被淫辱虐杀,屍身赤裸一丝不挂,死状还都颇为凄惨,面目扭曲,难辨真容。”

  南宫星眼前顿时一亮,“所以,香坠也许就是假死脱身?”

  “没有也许,必定如此。”唐月依对自己的判断从来都是信心十足,“此女是玉捕头和世子碰面之前最後一个接触世子的人,只是简单盘问就将人放走,真是愚蠢至极的疏漏。玉捕头那边的手段兴许是旁人所为,若世子身上也被动过手脚,此女必定脱不了干系。八成,她就是那位文曲的手下。”

  “唐门不再追查下去了麽?”

  “怎麽可能,远明他们又不是糊涂蛋,若被这种伎俩蒙蔽过去,唐门今後还是早点收摊算了。”唐月依冷哼一声,道,“远字辈的高手已经出动下山,远秋亲自领队,人命案子昨日才出,香坠逃不多远,至多三五日,必定会将她押回山上。”

  唐门反应之速筹谋之快人力之强,的确远非暮剑阁可比,也难怪白家和峨嵋要选择联姻这条路。

  南宫星望向地上泛着眼睛瞪视他们的唐欢,轻声道:“娘,唐欢……到底是什麽情况?”

  唐月依清丽容颜登时一冷,水眸半眯,杀气四溢道:“我也想知道,不然,何必大费周章冒险把她拎到这里。”

  唐月依走到唐欢身边,一脚踢在胸前乳中,那一团绵软吃痛颇狠,当即就叫唐欢闷哼一声蜷缩起来,额上泌出一层汗油。

  “唐欢,你娘俩在唐门遭人白眼多年,这是南宫熙造的孽,我有心替他弥补你们,结果,你和你娘当时的喜出望外,原来都是演给我看的麽?”唐月依厉声质问,脚尖一勾,挑开了唐欢嘴里的脏布团,“你对我说一套,对唐远明说一套,对我儿子又是一套,你年纪轻轻,好奸猾的心肠!”

  唐欢哼哼笑了两声,眼珠上翻,盯着唐月依道:“月依姑姑,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啊。我这些事……哪一桩不是揣摩你的心意办的?我被唐掌事抓了,就把你交代的话一招,他果然找人代我通传去了。你不喜欢心机深沈的姑娘进你南宫家的门,我知道有地方能让她死,我可是连自己逃跑的机会都不要了,想帮你害死她呢。”

  啪,唐月依拂袖一挥,真气外放,在唐欢面上打了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看着她红肿脸颊,冷冷道:“我要杀谁,还有必要劳你动手?青儿性子不好,还能差得过那雍素锦?只要是我家的女人,好坏也轮不到旁人置喙!”

  南宫星在旁道:“更何况,这也不是你想不想杀阿青的问题。唐欢,你是怎麽知道,阿青会在那种地方遇到生命危险的呢?”

  唐欢望着唐青,眼中浮现出一股怨毒之色,忽然笑道:“因为那边有很多蜘蛛啊,大的小的,结网的乱跳的,要多少有多少,要是青妹子被蜘蛛咬一口,兴许就毒死了。”

  她连说了两个蜘蛛,每说一个,眼底的兴奋光芒就增添几分。

  因为唐青这会儿远远站在几步外,没有挨着南宫星。

  可旋即,她的神情就转为了惊恐与愕然的混合,“这……这是……”

  南宫星摇了摇头,“我已帮她解去了你们设下的口令。唐欢,你毕竟是我姐姐,你老实告诉我们,是谁将阿青害成这样的。你将功补过,此间事毕,我保证将你们母女两个带离唐门,去找我父亲要个交代。”

  “这不可能!”唐欢的声调陡然拔高了几分,嘶哑尖锐好似寒鸦哀啼,“那……那根本没有法子解开的,没有法子!你骗我!那不是唐青,那是有人易容!易容的!是不是她来了?你们是不是都是她的手下易容成的!是不是来测试我的?我……我没有出卖你,我没有!别杀我……别杀我……”

  唐月依眼见唐欢双眼发直神情有些不对,蹲下摸出一根细针,皓腕翻转径直刺进她的耳根,捻动转了两圈,向外一拔,站起单掌按住她顶门百会,冷冷道:“你既然这麽怕死,还咬着不说?是觉得我看在亲戚情分上不会杀你麽?”

  “亦或是,他们可能会杀了你娘,而你觉得,我不会?那,你可真是大错特错了。你年纪小,看来是没听你娘讲过,我修罗仙子名号中的修罗,是怎麽来的。”她语速减缓,一字字渐渐放轻,嗓音中的杀气,却分明浓烈到让唐青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唐欢面如土色,却还是先颤声问:“南宫星,你……你到底是怎麽解开唐青身上心劫的?”

  南宫星淡淡道:“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麽知道唐青身上有心劫的。”

  没想到,唐欢左右张望一下,似乎在担心什麽一样,看了又看,竟哆哆嗦嗦地说:“你……你的法子……对谁都可以用麽?”

  南宫星眉心一皱,道:“也不是对谁都可以用,只有我想救的,才行。”

  唐青未雨绸缪,在後面轻声补充道:“他那救人的法子,你这亲姐姐反正是不成的。”

  “阿青,不要多话。”南宫星急忙向後打个手势,呵斥道。

  唐青心中一惊,忙低下头不再言语。

  唐欢擡起眼睛看看唐月依,看看南宫星,左右转了几遭,哑声道:“那……可以救我娘麽?”

  南宫星心中暗道,这事儿还是交给自己亲爹去做比较好,口中却只是说:“我不是说了,你得先告诉我,阿青身上的蜘蛛,你是如何知道的?”

  唐欢面颊渐渐紧绷,看上去已经有所动摇。

  唐月依冷冷一瞥,道:“唐欢,我没那麽好耐性与你在此磨蹭。我数到三,你若说,一切都好商量,你若不说,我就让你知道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唐门的狠毒手段,你这麽个不受待见的弟子,知道的顶多十之二三。你听好了,一、二……”

  唐欢终於崩溃般向後一仰,一脸阴郁道:“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唐青刚回来那阵子,给她种下心劫的人,就是我指路带去的。”

  唐青脸色顿时一变,朱唇颤动,看一眼南宫星,才硬是把那口气忍了下去,没有骂出声来。

  “那人是谁?”

  唐欢冷笑道:“我怎麽知道,那人千变万化,时男时女,有次做成我娘的样子,我都险些没认出来。唐门戒备森严,高手眼力过人不假,可谁有那心思一个个记住诺大山头上仆妇下人的样子?那人变脸速度快得你们根本想象不到,进一个院子的时候还是夥房大丫头,从另一个门出来,就成了满脸油烟的胖厨子。我带他去看过唐青三次,三次都要靠暗号才认得出他。”

  南宫星大感意外,他本以为唐青在回来之前就遭了暗算,没想到……竟是回到唐门之後才被对手趁虚而入。如此看来,给唐青破掉心智的,和给她种下心劫的,并非同一个人。

  在唐门中游走自如的这位高手,显然才是暗算了玉若嫣,一手导致世子毙命的罪魁祸首。

  “暗号是什麽?”他定了定神,心中微感寒意,将唐青拉到身边,沈声问道。

  “丁一。”唐欢面上一片灰败,颓丧道,“还有一个手势,你放开我,我来给你比划一下。”

  南宫星看一眼母亲,见她点头,才蹲下将绳索运力扯断,起身道:“你比划吧。”

  唐欢擡起双手,将纤长食指伸出,左手在上先搭了一个不带弯勾的丁字,跟着双手食指相对,连成一个长长的“一”字,口中道:“便是这个丁一。”

  南宫星正想再问,就觉臂弯中的唐青胳膊突然绷紧僵直,他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回身擡手,死死捏住她的下颌两侧。

  果然不出所料,一见这手势,唐青就双目一片茫然,行屍走肉般张开小口,吐出舌头就冲着根部咬下。

  那力量奇大无比,南宫星单手竟拿捏不住,不得已二指一探,塞进唐青嘴里按住舌根,真气催动,喀的一声,卸脱了她的下巴。

  唐青面不改色,一掌就拍向自己心口。

  不过她武功低微,唐月依在旁起手後发先至,切在她颈後,将她劈晕过去。

  唐欢也是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双手连摆,惶恐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次的我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唐月依眼中寒光一闪,弯腰伸手捏住唐欢喉头,另一掌一晃,将一根蓝汪汪的细针刺入到唐欢腰侧,运力一摁,针身尽根没入。

  转眼间,一股暗青色就顺着唐欢的皮肤爬满了她的脖颈面颊,仿佛在承受什麽极大的痛苦一样,她的双眼瞪圆微凸,鼻中清液垂下,脖子上数根血管一起跳动,四肢都跟着抽搐起来,蠕动的唇角,丝丝缕缕白沫渗出。

  南宫星隐隐觉得有些不忍,但知道娘亲性子,此时开口帮忙劝说,只会适得其反,保不准要让唐欢另一边再挨上一针。

  半盏茶的功夫,唐欢已经通体大汗,双眼翻白,喉咙哢哢不住细响,无奈惨叫皆被唐月依内力压住,无论如何也冲不出嘴巴,一股淡淡骚臭随风漾开,显然,身子已经在强烈的痛楚折磨中失去了控制。

  唐月依这才摸出一个小小黑丸,拍入唐欢口中,一擡下巴,叫她吞下,冷冷道:“略施薄惩,叫你长个记性,别当我是说笑。”

  唐欢满脸涕泪纵横,俯身在地,颤声道:“我……这次……真不知道……这个心劫……丁一没对我说过……”

  “她知道的,应该就这麽多了。”唐月依站起退到儿子身边,轻声道,“此人心思阴沈歹毒,留下是个祸害。不过,她毕竟是你南宫家的人,小星,你说,怎麽办?”

  “娘的意思呢?”

  “附近荒地,埋了就是。”

  唐欢哆嗦一下,抽噎道:“别……我……我知错了……”

  “她娘,当真是个可怜人麽?”

  唐月依略一犹豫,神情缓和几分,“其实,唐门女弟子行走江湖,除了防身手段,自然也有後备的法子,茹芳妹妹若不想生这个孩子,就决不会有唐欢这个人。我这次来,能看得出,茹芳她……还是记挂着你爹的,宁愿为此独自养育女儿,在唐门受着白眼,终生未嫁。”

  南宫星顺水推舟,道:“娘,那这样,反正你已经制住了唐欢,她娘想必你也说得动,你把她们娘俩一并带走吧,听唐欢方才的意思,她娘可能也被卷进来了,真要有什麽心劫之类的暗算,可得让我爹设法来解才行。”

  唐月依蹙眉道:“还是你带着她们走吧。唐门你不熟,我不能让你在这儿斗那种妖魔鬼怪。”

  “娘你把人送走,还可以再回来啊。”南宫星笑道,“情势这麽凶险,我也不会乱逞英雄,明天傅灵舟上山,我多个帮手,再去联络一下冯破,玉捕头的案子,他必定尽心尽力。现下线索其实已经不少,那个香坠,恐怕就是丁一的人,我将暗号记住,说不定还能诈她一诈。还是劳烦娘先跑一趟,把这娘俩的隐患解决掉吧。”

  唐欢萎靡在地上,瑟瑟发抖说不出话,只是抱着腰腹不住喘息。

  唐月依略一沈吟,颔首道:“也好,这两天远字辈的高手像是在找我,我藏身也越发不便。那我今晚就连夜走一趟。明晚,咱们还在这里见面。”

  只要娘不在唐门的地界落脚,危险就少了几分,南宫星暗暗松一口气,道:“好,就这麽办。”

  唐月依瞄了一眼唐青,又道:“青儿我要带走。她娘那边,你愿意给个交代就去,你不愿意,我再回来就去说一声。”

  “啊?”南宫星一怔,“阿青你也要送走?”

  “废话,”唐月依斥道,“你也不看看她被暗算成了什麽样子,还要她跟在你身边当向导麽?哪天死了,你这情种岂不是追悔莫及?带路的事儿唐门是个本家就能干,你随便找谁吧。我要把青儿也送去如意楼,让你师父的人去找你华姨娘,这邪术她要是破不掉,我也想不出别人了。”

  南宫星知道这才是此刻最佳的处理方式,虽然略有不舍,还是道:“那,我送你下山吧,不然带着这麽多人,恐怕不大方便。”

  唐月依摇头道:“你我不要在一处行动,免得唐门高手一网打尽。青儿只是昏厥,她现在一心巴结为娘这个婆婆,不会不听话的,你回去好好休息,一切多加小心。就不要再管这些事了。”

  唐欢颤巍巍擡起头,尽管劫後余生,却看不出几分喜色,脸色铁青道:“好弟弟,你不如干脆跟我们一块走吧,你根本不知道那个丁一有多可怕。”

  “再可怕,那也就是个人。”南宫星淡淡道,“是人,我就能将他揪出来。”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什麽时候到的唐门,我只知道,他悄悄种下心劫的,绝对不只是这几个。”唐欢神情木然,缓缓道,“高手心志坚定,不容易受其影响,可唐门……终究还是寻常弟子更多。群蚁噬象,你当真不懂?玉若嫣纵横西南何等威风,不一样着了道儿?”

  “偏巧,我是驴一样的人,你越这麽说,我就越想好好会会他。”南宫星眼中杀气四溢,“阿青与阿昕的帐,我迟早要跟他算清楚。”

  “哼哼……哼哼哼……”唐欢发出一串比哭还难听的笑声,伏在地上,双手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麽,口中喃喃道,“为什麽……爹从没来找过我娘呢?他若不喜欢,当初……又为何要糟践她,生出了我?他一走了之……可知道这些年,我们母女两个过的是什麽日子?”

  唐月依冷冷道:“你不必在这里装神弄鬼讨同情,这些年有手有脚,为何只知道等?”

  “呵呵……月依姑姑……我娘过得苦,我犯的错……我一人担……我爹要不要她,只求你带她见我爹一面,就算断了她的念想,也好过……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唐欢缓缓擡起头,左手扶在太阳穴外,面如死灰,“南宫星,好弟弟,你也别觉得……姐姐我性情偏激,咎由自取。换成是你,要武功没武功,要人脉没人脉,被丁一这样的怪物盯上,你就一定逃得掉麽?哼哼哼……你命好,命好……告诉爹,他没我这个女儿,从来都没有。”

  说着,她左掌突然按了下去。

  南宫星一凛,急忙抢上前去,拉开她手,但已经晚了一步,她已将从自己腰侧抠挖出来的那根细长毒针,斜斜贯入了太阳穴中。

  她带着怨毒的眼神凝视着南宫星,在最後这一刻,露出了一个充满讥诮的微笑。

  唐月依不为所动,过去扶起唐青,架在肩头,淡淡道:“小星,找个僻静山崖,将她屍体丢下去吧。我带青儿去找茹芳,今晚就送她们下山离开。”

  南宫星望着唐欢犹有余温的僵坐屍身,点了点头,一时无话。

  唐月依带着唐青匆匆离去,南宫星仍在看着唐欢。

  他爹总说有後不易,可架不住撒网太广,风流足迹遍及江湖,如今,不知道其他地方是否还有如唐欢一样的苦命儿女,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艰辛度日。

  他始终,还是做不到如他娘那麽洒脱。

  还是寻个地方,将她安葬了吧,来日若有机会,带楼里人手上山,将她屍骨掘出,再送去南宫家子嗣应在之处。

  轻轻叹了口气,南宫星伸手拉起唐欢屍体,抗在肩头,想找个荒凉僻静的软泥地。

  不料,没走出几步,耳边就听到唐远明平淡无波的声音,“唐欢终究姓唐,南宫星,她的屍身,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这人还真够小心眼的,”南宫星放下屍身,笑道,“我头一回把你诈了出来,你就次次都要看我是不是能听到麽?”

  “凝息匿形,是我毕生精研的功夫,你理应发觉不了。”唐远明淡淡道,“我暂且无意对你娘不利,否则,今晚我就能将她带走。希望今後你我之间,能多些甥舅起码的信赖。”

  “你大半夜盯梢我到这种地方,我要怎麽信你?”

  “巧合而已。”唐远明微微一笑,道,“做媒的人已经带到,我只是急着请你过去,哪知道你温柔乡不享,悄悄溜了出来,若不盯你一程,这山头诸事,我也不必再打理了。”

  南宫星也不客气,甩手将唐欢屍体丢了过去。

  唐远明并不避讳,张开双臂一抱,反手将她背在身後,目光闪动,“月依离开这麽久,身上倒是还带着本家的独门暗器。”

  “我娘从来都还当自己是唐门的人。不过,你们当她是叛徒。”不愿多谈此事,南宫星问道,“那做媒的人可有什麽疑点?”

  “暂时还没问出来,不过我跟着一起派去的人,倒是查出范霖儿的一些奇异之处。”唐远明丝毫没有戒备,就这麽背着屍身走在前面,将诺大空门亮给了南宫星,“她出嫁後,她娘就因病暴毙了。她爹办完丧事,整个人就浑浑噩噩,家里的事都交给正房夫人打理,足不出户。”

  “这麽说,范霖儿也是庶出?”

  “兴许不止如此。”唐远明带着一丝笑意道,“我已差人在查,说不定能挖出些有用的东西。”

  “香坠那边呢?”南宫星略一思忖,明知故问了一句。

  “你娘既然有眼线在我的人中,必定会告知你详情,你又何必装模作样再问。”唐远明叹了口气,“那富商也是可怜,不过是见色起意,买一个美娇娘铺被暖床,结果,倒是害的家中,鸡犬不留。”

  南宫星沈声道:“既然这些疑点都已经被挖出来,玉若嫣的案子,结论应该有待商榷了吧?”

  “玉捕头的案子结论如何,你我人微言轻,说了没用。”唐远明又叹了口气,道,“此事,还要看镇南王如何定夺。我听说,王爷的二公子与五公子已经在路上了。玉捕头送不出去,他们便代父过来,在此地将事情了结。”

  南宫星心中一惊,“在此地?”

  唐远明缓缓道:“镇南王死了世子,二公子与五公子就是最有希望拿下世子之位的。他们二人赶来督办玉捕头一案,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依我看,只怕不过多久,另外两位公子也要过来了。”

  南宫星笑道:“不是都说镇南王另外四个儿子不成大器麽?来了又有什麽用?”

  “不成大器,那是因为他们之前有个好哥哥。如今哥哥没了,世子之位虚悬,韬光养晦的,装模作样的,自然也都该摇身一变,证明自己能当好这个世子了。病可以好,愚钝可以开窍,至於顽劣,更是容易洗心革面,大彻大悟。”唐远明说话间已走到山道旁边,将唐欢屍体交给一个黑衣劲装等候在此的弟子,轻声叮嘱两句,便向山上走去,“若这出大戏没有选在唐门上演,我兴许还有隔岸观火的兴致。可惜啊……可惜。”

  南宫星略一沈吟,道:“唐掌事,关於那个丁一的说法,你有什麽打算?”

  “这次最重要的头等大事,就是揪出她来。”唐远明肃然道,“明日起,我将在三山所有弟子之中展开暗查,有唐欢这个口供,多少能揪出一些已经中了招的叛徒。”

  “唐欢招得这麽轻易,其中会不会又有什麽阴谋?”南宫星实在是被连环套搞得有些头晕脑胀,忍不住便小声提醒道。

  “有没有阴谋,总要去查。”唐远明沈声道,“我倒是觉得,对方不一定有什麽针对唐门的大阴谋,只不过是把我唐门弟子,当成了合手的工具,用过就丢。七星门如此羞辱,唐门记下,他日,必将加倍奉还。”

  “原来如此……”南宫星恍然大悟,难怪他心中一直觉得哪里不对,以唐门的稳健架构,一个个去暗算下层弟子,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机会掌握大权,可如果,对方压根没兴趣谋求唐门的大权呢?

  如果这些擅长暗器下毒,轻功颇好来去自如的弟子都不过是文曲方便下手的凶器,背後的链条,顿时就清晰了许多。

  他随之一震,道:“若是如此,其他公子到唐门来,岂不又要遇到生命危险?”

  唐远明停下脚步,默然片刻,道:“我明知你是如意楼少主,明知你娘就是唐门窃宝的叛徒,还将你带上山来帮忙,对傅灵舟都委以重任,你当是为何?”

  他转过头来,双目冷若寒星,“若是再有哪位公子死在唐门地界,唐家上下,就要迎来王府震天一怒了。”

  “此事就不能呈报镇南王府麽?”

  唐远明叹道:“自然说过。无奈官府中人,行事做派与咱们江湖草莽毕竟不同,他们还当唐门是为了推卸责任拖延时间,大哥修书不下十封,王府那边才说,让几位想来的公子延後一段时日。南宫星,这段时间,就是解决此事的最後期限了。那些公子一旦到了,为了抢功,玉捕头又供认不讳,只怕……活不过三天。”

  南宫星瞄他一眼,道:“唐掌事……就没想过索性把玉捕头当作真凶,填了这个大坑,免去唐门许多麻烦麽?”

  他心知肚明,所谓王府中人要亲手报仇,都是借口,那些王侯贵胄,杀人又岂会脏了自己的手,想来,这不过是唐门斡旋拖延,想查清真相的手段而已。恰好那些意欲劫走玉若嫣的邪道高手们布下天罗地网,给了唐门天赐良机。六扇门中几乎尽是玉捕头的拥护者,配合演这麽一出戏,轻而易举。

  唐远明嗤笑一声,道:“唐门立足武林数百年,暗器毒药机关旁门左道无一不精,却从无一刻被认定为邪派外道,於名门正派中屹立不倒,你当靠的是什麽?人多势众麽?”

  他拂袖负手,朗声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黑白、正邪、浊清,均要分分明明。玉若嫣杀夫之案就连三岁娃娃也能看出其中有异,唐门若为自保将其匆匆制裁冤杀,今後有何面目见於天下英豪?与下五门的鼠辈,还有何差别?”

  南宫星长吸口气,笑道:“唐掌事,那位做媒的人,今晚可方便叫我一见?”

  “夜已深,你不需休息麽?”

  “晚辈精神正佳,不必休息。”

  “好。”唐远明颔首道,“那麽,你随我来。”

  将南宫星带至一处幽静小院,唐远明对看守弟子交待一番,便道:“明日还有晨课,你自行询问,我就先少陪了。明早养性园,你再向我报告情况便是。”

  “有劳唐掌事。”

  开了三道锁,关闭一处串铃机关,看守弟子退开,南宫星推门入内,随手点亮了桌上油灯。

  破木床上委顿着一个中年女子,面带风尘市井之色,刚被开门声惊醒,一双绿豆小眼就滴溜溜在南宫星身上打转,想来并非村镇中的长辈,而是专行此事从中渔利的六婆。

  买卖人丁的牙婆,说婚谈亲的媒婆,请神问命的师婆,混草贩方的药婆,打理妓院的虔婆,验屍接生的稳婆,此六婆往往与尼、道、卦三姑合称,严格说来,也算是走江湖的女子。

  只不过,和车船店脚牙的下五门相若,三姑六婆,历来就是江湖层级中的最下,被视为纳污集秽的行当。

  南宫星拉过凳子坐下,一眼就看出,这媒婆并没什麽武功,被唐门突然抓来,显见已吓破了胆,缩头缩脑望着他,不敢说话,像只畏畏缩缩的大耗子。

  但越是对这种人,越是不可掉以轻心。

  南宫星清清嗓子,沈声道:“你便是当初给范霖儿说媒,撮合她与唐行济的媒婆?”

  那女子点了点头,赔笑道:“我也没想到,唐家大门大院的,隔大半年,竟又把我请了回来,你说……你说这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范氏只要不是包藏祸心毒杀亲夫,那怎麽也不该怪到我这媒婆头上吧?”

  来的路上唐远明已经说起过询问记录,南宫星大致心里有数,沈吟道:“我们也不是怪你,就是觉得,此事颇有蹊跷。范霖儿家道殷实,就算是个庶出的女儿,她容姿秀丽,恪守妇道,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总不是什麽难事。你为何会把她说给了江湖门派的孩子?”

  那媒婆缩着脖子,苦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那范家女儿虽好,可当娘的心气儿甚高,寻常小户人家,她看不上眼,大户做妾,她又不肯,唯恐女儿跟她一样遭罪。我为了那点谢媒礼,十里八乡跑了一圈,全说不通,这才把主意打到唐家。虽说这是江湖人士,可怎麽说,也是占了一方田产山头的豪富之家,我当时寻思着,不求在本家谋个夫婿,找个尚未婚娶的外门弟子总该十拿九稳。哪知道我带着画像绣工说了一圈,却被唐行济唐公子一眼看中,还叫我牵线,给他俩远远隔着窗子互看了一眼。之後就简单了不是,郎情妾意,我这银子也赚得安心。这……这我哪儿能想到好好的一个男人,糊里糊涂就自尽了呢。”

  果然撇得干干净净。

  “范霖儿此人,你都有何了解?不妨说来听听。”

  “相貌是一等一的美,性情还好得没话说,温柔贤淑,在家侍奉高堂,到了唐家,侍奉公婆也决计不成问题,不是我自夸,婆子经手的新人小几百号,范氏当真是数一数二的好女子啊。”

  南宫星自己都觉得这话算是白问,媒婆做的就是两头吃的买卖,哪里能听到什麽不好。

  如果说,丁一就是文曲,那麽,种种迹象来看,针对镇南王世子的这场刺杀,恐怕早在至少大半年以前,就已经悄悄布局展开,就连针对白家的那场阴谋,都不过是其中一环。

  范霖儿未必是刺杀中的关键。

  从目前了解的做事风格来看,七星门根本不是那种环环相扣丝丝合缝的刺客。就如昔日在湖林城门,席卷而来的人潮中,出手的也许只有几个,可那一片拥挤而来的百姓,其中谁知道有多少七星门人?

  所以此次唐门大案,刺杀世子的是玉若嫣,可被悄悄把控住作为後手的,谁知有几个?

  南宫星总觉得,范霖儿必定脱不开干系。

  可眼前的媒婆问不出什麽,范霖儿如今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寡妇,唐远明怕是都不好去明查暗访。想到此处,南宫星不禁微皱眉头,心道难怪唐掌事将这个包袱,毫不犹豫踢给了他。

  他去调查,万一惹出什麽败坏门风的祸事,到时候身份揭穿,原来是南宫熙的儿子,可就成了虎父无犬子,跳进山对面的江里也洗不清。而他唐远明,可就择了个干干净净。

  沈吟片刻,南宫星心想,从唐欢临终前交代的话推断,文曲次次都带着伪装出现,只凭暗号指挥这些被胁迫的弟子,这其中,自然就有个天大的漏洞?

  拿去诈香坠之前,对这媒婆,不妨一赌。

  他微微一笑,朗声道:“很好,你的嘴很严,我很满意。”

  那媒婆果然一楞,干笑道:“公子你这是说的什麽话,我怎麽一点也听不明白呐?”

  南宫星神情一肃,冷冷道:“丁一。”

  说着,他双手食指,按照唐欢的说法,在胸前摆出了丁一二字。

  那媒婆的脸上,登时就变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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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F-394】

  没深想方彤彤的表情是什麽意思,浦杰带着满满的疲惫走进了浴室。

  冲刷的热水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少抚慰的作用,不过一想到方彤彤就在外面等他,而且,是通行许可状态,他就总算提振起了一丝兴奋。

  然而,当他擦干抹净,懒洋洋地套着裤头走出厕所的时候,一切烦恼都不见了。

  方彤彤穿上了那身护士服,套着白白的丝袜,单手撑着头侧躺在床上,正笑眯眯地望着他,脆生生地说:“这位先生,你今天的身体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呢,要不要让小护士彤彤给你做个全面检查啊?”

  浦杰早就已经不是不解风情的木头,立刻笑着丢开毛巾走了过去,“是啊,我今天真的感觉身上哪里都不舒服,能帮我做个全面检查真是太好了。”

  “那是从前面开始还是从背面开始呢?”方彤彤撑手坐起来,扶了扶那个不太稳的护士帽,“我看还是先从背後开始检查吧。久坐办公室的男人呢,腰背颈椎最容易出问题了。”

  “好。”他很配合地坐到床边,背对着她,“这样可以吗?”

  “嗯……不太顺手,趴床上吧。”她指了指铺好的被褥,坐着自己的脚跟拽了他一下。

  他乖乖面朝下趴下,侧脸横在枕头上,“这样呢?”

  “OK,OK,veryOK。”她一本正经地说着,软软热热的小手按上他紧绷的脖子,缓缓用力按捏,揉搓,滑动,“你的颈椎的确好硬,平常上班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注意坐姿啊?”

  他只好顺着说:“是,老是盯着电脑屏幕看,脖子都僵了。”

  “那……我来给你治疗一下吧。”她清脆地拍了一下手,接着擡腿一跨,坐到了他的腰上。

  他背後顿时一紧,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被她坐着的地方,想要仔细品味一下清晰的柔软触感。

  但马上,脖子後面突如其来的酥痒就轻而易举地吸引了他的全部感官。

  方彤彤趴了下来,双手抚摸着他张开的腋下,让小巧的唇瓣贴上他紧绷的後颈,全身最灵活的肌肉,轻柔而缓慢地划过他的皮肤。

  一声鼻音不自觉地窜了出来,他吞了口唾沫,後脖子的确飞快地松弛下来,但对应的,好像其他的地方正在迅速变得膨胀而僵硬。

  “你的背是不是也有些过度劳累呢?你的肌肉好硬啊。”方彤彤稍微拉开了点距离,轻喘着说道。

  “是,那里也很累。”他感到肺部的空气开始变得匮乏,呼吸就此开始急促,期待着这句话带来的结果。

  果然,柔软的唇立刻烙印在他宽阔的脊背,那充满爱意的轻吻,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一寸寸巡视,从肩胛到肩胛,从肋侧到肋侧,从腰眼到腰眼。

  浦杰甚至觉得自己强壮的身躯,会就此融化在她的唇下。

  “你的腿好像也紧绷绷的,是坐了太久吗?”她蹲起身,转了一百八十度坐下,轻声问道。

  “是,没错,你真是小神医。”浦杰当然点头,这会儿他简直恨不得全身上下每一个犄角旮旯都不舒服,都需要她那软软滑滑的治疗。

  和他期待的一样,那湿润而又透着微妙粗糙的触感,就这样落在他的腿上,好像要丈量他的裤长,一寸寸地下移,最後终结在被比目鱼肌拉长的跟腱上。

  抓住他的脚揉了两下,方彤彤一翻身下来,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对着耳朵眼吹了口气,说:“好了,可以换正面了。”

  “彤彤……”他的嗓音变得有点沙哑,“你真要全面检查得彻彻底底吗?”

  “对啊,你不喜欢吗?”她星眸半眯,与他鼻尖相抵,轻轻地说。

  “喜欢,可我……怕委屈了你。”

  “傻冒,你跟我之间谈委屈做什麽?”她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梁,“少罗嗦,给本护士翻过来……呀,搭帐篷啦?”

  那小小的裤头,已经几乎要被里面的擎天一柱戳穿“这要再没反应,我可得去看真的医生了。”他也笑了起来,觉得原本应该拘谨隐秘的气氛在方彤彤的主导下,竟然变得轻松而有趣,比起纯粹的按部就班感觉上好了不少。

  她似乎有点羞涩,但更多是好奇,斜眼瞄了瞄,抿唇一笑,伸手捏了一下,跟着故意惊呼:“呀,都病变了,快让我检查一下。”

  “喂,你……还要那样检查?”

  “我只会那一种啊,怎麽……你还不好意思吗?快点啦,擡屁股,又不是没见过你光溜溜的样子,我都没不好意思,你脸红个什麽。”

  “不是……我没被人这样看过。”

  “那以後就有经验咯……啧,这东西还怪吓人的。喂,还会动?”

  他有点按捺不住,擡手拍了拍她的腰,“彤彤,做事要公平,你看我,也让我看你好不好?”

  她扑哧笑了,“不好,我是护士,当然只有我看你。我是给你看病呢,不许打扰我,让我专心点。不然……弄伤你我可不负责。”

  “嗯?”他楞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具体是什麽意思,她就伏了下去。

  一股暖意随之降临。

  那两瓣帮他放松了所有其他肌肉的娇软朱唇,轻轻夹住了他直竖的欲望,一点点向内吞咽。

  尽管动作还很生涩,似乎是对某种影片的笨拙模仿,但仅仅唇舌与膨胀前段的简单摩擦,就足以让巨大的喜悦和快乐包裹住他,令激情的浪潮瞬间轰然掀起。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诊疗,全身上下每一处肌肉在嫉妒,大脑也在冲击下短暂的宕机,把一切都交给了本能去驱动。

  他不自觉地蹬住了床板,想把身体拱高,拱成桥,拱成金字塔,好让昂扬的中心举高,飞起,升天。

  “唔……咳咳,喂,不许往上顶,呛到了。”她急忙吐出来,拍了他大腿一把,嗔怪地说,“我可不熟,你老实点,不然咬伤你,我可不陪你去医院,忒丢人了。”

  “哦。”他赶紧答应,乖乖平放躺好,等待着幸福再次降临。

  她想了想,换了个方向,趴到了他双腿之间,伸手握住那根东西,上下套了套,扑哧笑了出来,“这皮动的,跟吃了个香菇咽不下去,吐出来又不舍得一样。”

  “你这比喻还真奇怪。”

  “那……罚我也吃香菇咯。”她媚眼如丝歪头一笑,伸出红嫩嫩的舌头,从侧面横吮上来,勾含住紫红的龟头,拨弄两下,再次含进口中,上下吞吐。

  酥痒围绕着他的老二盘旋,随着唇舌碰触的地方上升下降,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往上顶,安静地享受着。

  可实在太难,湿滑温热的口腔吸引着他亢奋的情欲,心理上的征服感更是无以言喻,让他满脑子都想着可不可以抓住她的马尾辫往里捅上几次。

  当然,这种粗暴的场景,他也就只舍得,或者说只敢想想而已。

  但方彤彤似乎发觉到了他的渴望,擡眼看了看他,蠕动着面颊,深吸口气,努力往更深处含去。

  龟头滑过略硬的上腭,在通向喉管的地方有了压迫的转折感,但舌根垫在下方,恰好刺激着最敏感的系带,让他的快感瞬间推高,接着,龟头感觉到柔软的肌肉包裹上来,吸紧,像是要把它咽下去一样,缓慢但有力的蠕动……

  “咳、咳咳咳!不行不行……果然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噎死了噎死了,不来啦。”她猛一擡头,满脸通红地咳嗽一阵,摆着手笑道,“我还是用普通的吧。阿杰,哪样舒服啊?你光绷着脸喘,我都不知道弄得对不对。”

  “舒服,怎麽样的都舒服。”他感动地抚摸着她的面颊,“普通的就好。”

  她笑吟吟挑了挑眉,“那心情好点了麽?”

  “好多了,好的不得了。”

  也许这是个略显笨拙的护士,毕竟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但那股专注和心意,足以让他这个“病人”从头到脚每一个细胞都得到里里外外的治愈。

  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方彤彤才离开了那里,抚摸着因摩擦太多而嫣红的嘴唇,软软靠到了他的身上,轻笑着说:“先生,人家很努力地给你治病了,可是……好像没有任何好转哎。”

  说着,她的手还忍不住撒气一样在他翘起的旗杆上弹了一下。

  “那……怎麽办?”他侧过身搂住她,觉得连魂魄都快要被她水波荡漾的眸子吸走。

  “认罚咯,人家医疗事故,只好随便你惩罚。比如……打针什麽的……”她咬了一下唇瓣,手指顺着自己留下的口水痕迹轻轻抚摸着晶亮的龟头。

  “好。”他早就振奋无比只等着这一刻,立刻精神抖擞翻身换到了上面。

  “喂,阿杰,这次……这次真的不会再痛了吧?”她显得有点紧张,看他提枪就要上马,赶紧双手往下一抄,瞪着乌溜溜的大眼问道。

  “应该不会了吧。”他挠了挠头,马上就笑着说,“不过打针嘛,万一有点痛也是正常的……啧,怎麽用打针来比喻让我有种不太高兴的感觉呢。”

  她捏住那根粗得一点不像针的小怪物,“哦?那你打不打?”

  “打,当然打,我这就打!”

  於是,医患逆转,娇小的假白衣天使很快被去除了大半伪装,开始承受甜蜜的责罚。

  之所以是大半而非全部,实在是那护士帽和白色丝袜太过诱人,浦杰说什麽也不舍得脱掉。轻柔而急切地抚摸过她滑嫩的身躯四处後,他摩挲着亲吻过白丝包裹而显得曲线更加紧凑的长腿,缓缓架到肩头,贪婪地吸吮着那优美的足尖,缓缓将膨胀到快要爆炸的前端缓缓刺入。

  多汁的嫩壁顿时绞缠上来,仿佛不太适应一样,向外推挤着。

  可那里已经太过滑溜,他向前一压,双股左右分开,那巨大的注射器,就顺着满是蜜汁的花径,直抵尽头,贴住了她微微颤抖的蕊芯。

  “你骗人……果然还是有点痛啊……”

  这略显娇嗔的话,就成了方彤彤嘴巴被堵住前说出的最後一句。

  他激动地吻住她,抱紧她,理智想要轻柔地突刺,可本能却叫嚣着接管了身体,阴茎拼命撑开她的内部,把欲火一次次贯穿到最深处。

  饱满的花房被挤出粘稠的蜜浆,俯身突刺的体位牵扯着耻丘顶端敏感的蓓蕾,一次次凿入、抽出的循环中,方彤彤的鼻音渐渐变得娇媚而甘甜,在没有痛楚妨碍的情况下,她终於面色潮红,细眉紧蹙,体验到身为女性的原始快乐,清楚而直观地感受到了情爱的美妙。

  十几分钟後,她细细地呜咽一声,紧紧抱住了他。

  他知道,她已经达到了高潮。

  他吻紧她,减缓节奏,不舍得就此射出结束,而是等待着她律动的收缩过去,开始了下一轮抽动。

  也许是之前小护士治愈的效果太好,浦杰彻底来了精神,等到近一个小时过去,方彤彤已经浑身细汗软绵绵不想动弹,他反而下床跑两步开了大灯。

  “诶?你……你这是干什麽?”

  他搓了搓手,笑眯眯爬了上来。

  “这次,换我给你全面检查了啊。”

  “不要吧……哎呀,哈哈哈,好痒……好痒,讨厌!”

  又一场甜蜜诊疗,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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