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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

◆麻雀

  浦江上的风裹着白天的余热灌进石库门,带着各家各户亭子间中无声和有声窜出窗户盘旋在星夜的上空中。偶有一只睡不着觉的麻雀飞过,似是有感,急坠而下停到敞开的窗框上探出头往里看。那小麻雀不知道,窗下房中靠墙的小床上也有个看客,从薄薄的毯子中露了双眼睛跟它一起偷窥着不远处,方寸之间的蠕动。

  “侬轻点呀,小毛要被侬吵醒来。”下身的女人低声抱怨。男人依然汗流浃背默不作声拼命的用力的往她双腿间推送,咬着牙,看那模样恨不得自己整个身子都挤进去。钢丝床随着他屁股的律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碰着床头的木板发出“咚咚”的撞击。

  “不要紧,小赤佬老早就睡着了”男人加快了速度,也不管会不会吵醒儿子,自己爽快。幅度越来越大,流水潺潺,一进一出被透进的月光照的锃亮。女人紧要牙关皱着眉头,也不去想不远处小床上的儿子睡没睡着,双手捂着嘴依旧能听见自己呜呜的呻吟。

  小床上瞪大眼睛的小毛弄不懂,他觉得烧锅炉的父亲晚上总喜欢欺负妈妈,他很想去帮妈妈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父亲,却没有这个胆子。他爸爸以前当过兵,脾气不怎么好,小毛从小就怕他爸。心里气苦,无计消除,看着那两块叠在一起的白肉,渐渐的睡眼模糊,下面撑着小帐篷就这样慢慢的睡着了。

  “呦,小管,起来啦!”三楼爷叔见到小毛他爸笑嘻嘻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连打招呼都透着些猥琐。

  “哦,出摊啦。”管龙爱答不理,说完漱了漱口,红白毛巾肩上一搭走出了公用卫生间。

  看见管龙走了,三楼的老万哼一声,但想想昨天隔着地板看的活春宫又觉意犹未尽,不知今晚几点开演;银凤那对奶子真的大,这也要能捏一捏,再把头埋进去死都值了。自己下面那条软蛇被自己昨天晚上撸的狠了,脑子里一想昨晚的画面,性头上来竟隐隐生疼。忙断了念头胡乱擦了把脸去弄堂口摆自行车摊去了。

  “三楼爷叔好!”筷子上窜着两根油条的小毛正好在楼梯转弯角遇到去出摊的老万。

  “哦呦,小毛啊,噶早就去买早饭啦?是不是给你隔壁阿芳吃啊?”三楼爷叔又露出了那副老鳏夫的下做样。

  “啊?才不是,帮自家买的。我跟阿芳不太说话的。”说完急急忙忙跑上楼去,生怕油条冷了又要挨骂。

  “切,小赤佬,跟他爸一样,还不说话……”老万看小毛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摇头晃脑的下楼去了。

  一家人吃罢早饭,银凤早出门去赶医院的公交车,管龙正要带着小毛出门送他上学去。似有预谋一般,隔壁的门也开了,走出一对母女,正是阿芳和她妈秀兰。

  “哟,噶巧啊。”好看的秀兰阿姨一笑起来更好看了。

  “啊,是呀,送伊读书去。”管龙客气的道,目光不动,盯着秀兰那比银凤白皙的脸庞。

  “妈,我跟小毛一道好来,你好早点去菜场。”阿芳撒开妈妈的手,也不等回答就拉了管小毛下楼去了。

  “还早来!慢点……”后面隐约传来秀兰的喊声。

  出了号门口,小毛先撒了手说:“刘芳同学,你不要拉来拉去的,男女授受不亲,被邻居看到影响不好的。”谁知道阿芳并没有理他,快步的往前走。小毛追了上去,两人直到出了弄堂口,到了烟纸店的旁边,阿芳转过身看看四下没人一脸严肃的问小毛:“你爸爸是不是有一根坏了一边的大头皮带?”

  “有呀,干嘛。”小毛想都不想,这皮带天天挂在门背后是他爸退伍时候发的纪念品。

  阿芳眉头皱紧很认真的说:“你爸的皮带在我家里,我在我妈妈的床下找到的。”

  “你瞎说!我爸爸是解放军,怎么会跟你妈瞎胡搞,你骗人!”小毛反应很快,听到对自己父亲不利的传闻也不去考虑真实性,马上回护叫起来。

  阿芳发现了这个惊天大秘密本来就已惊慌失措,想寻小毛那个主意。现在他这样一喊,心里一慌,恨他蛮不讲理,自己又无计可施,只好蹲下来哭。

  “你爸爸哪里已经不是解放军了,就是铁厂烧锅炉的,你不讲道理……呜呜呜。”

  小毛同学虽然不是什么好料,自认到是英雄好汉。见她一哭怕别人看到以为自己欺负女人,以后不是在石库门里没法混了嘛,忙劝解道:“哎哎,你先别哭,就根皮带也证明不了什么呀,捉奸捉双,你知道吗?”

  “呜呜……我……我所以来找你呀,你不讲道理……呜……”阿芳还没缓过来。

  ‘呵,女人’小毛心想,蹲在她身边说:“我们要不去捉吧,你妈今天什么班?我爸中班。”

  “我妈今天休息,她,她本来送好我去学校准备去买菜的。”阿芳抽泣道。

  “哦呦,那么他们就有作案时间了。”小毛有点莫名兴奋。

  “什么作案时间,狗嘴吐不出象牙,我们不去读书啦。”阿芳站了起来。

  “我们要么先回去瞄一眼,有我在保你没事。再说,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会杀个回马枪。”小毛也站起来自以为得计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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