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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十一)

  “父亲,我们此行要去哪儿啊?”

  “回江南老家,”

  洛阳城外,一行人驾马驱车缓缓行在官道之上,为首的马上,父子两人正在说着话。

  “啊?我不回去!江南又没有天上人间,也没有新戏馆,我不要回去!”

  “啪!”父亲的马鞭稍有些用力的抽在了儿子的背上,愤恨地说道:“你这个畜生!让你好好读书你不听,连院试都中不得,我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废物!”

  “你若是中个秀才,我也便拉下老脸来为你去求个公职,没想到你成天流连妓馆勾栏,如此不知上进!”

  “哼,我不会读书又如何,若不是你胡乱囤积纸张,爷爷留下来的产业也不至于被你败个精光!”那儿子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嘴里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你个逆子!今天老子打死你!”父亲跳下了马来,将那儿子也拉了下来,推到在了路边,提鞭便要抽去。

  见此状况,拉着牛车的仆从们也只得停在了路边,身后的轿厢内,一名身着华贵的妇人匆忙跳下了车来,拉住了那急怒的父亲。

  “来,打死我,断子绝了孙看你回祖祠怎么见祖宗!”“你个逆子,逆子啊!”“老爷,老爷别打了!”

  路边这喧闹的景象很快便引来了不少围观的路人,纷纷指点着。

  “让开让开!”

  未过多长的时间,远处一队人马渐行渐近,伴随着严厉的声音驱赶着人群。待到那队人马渐行渐远,留下的便是一地狼藉。

  “那些是什么人啊,怎得如此霸道!?”齐整的铠甲与锐利的寒锋让人们只敢在他们走远后才讨论了起来。

  “嘘,那些可都是金城回来的兵爷,说是护送羌族使臣来京议和的,”

  杂乱的人群唧唧喳喳地聊着,慢慢散了开来。

  而在远处的洛阳城楼之上,两人远远地望着这一行人。

  “是他不?”“错不了,”嘶哑的声音中饱含着压抑的怒火。

  “不急,”青年站了起来说道:“他跑不了的,”

  “谢少爷,”魁梧的黑汉跪在了地上恭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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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金銮大殿之上,姜弘与姚仲二人昂首步入殿中。

  “见过陛下,”姜弘拱手曲腰,行礼道。

  “大胆!”卫绩的一个眼神,便有麾下文官步出,厉声说道:“你乃武威都尉之子,见了陛下,为何不跪!?”

  “我父乃是羌族族长,如今你我二国正值战时,岂有尊卑之分?”姜弘直立起了身子,说道。

  “大胆贼子,岂敢如此口出狂言!”

  “止息兵戈乃是为了两国百姓,若是因大人一人之语而使得万千百姓陷落战乱,你担当得起吗?”姜弘转过了身来,厉声说道。

  那人战栗着不敢应声,而站在前些的王靖亦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殿上的宋政也无说话的意思,卫绩的目光扫过一圈后,心中默叹一口气,站了出来。

  “姜少族长息怒,”卫绩沉声说道:“三十年前太祖一统三国之时,羌族亦是被纳为一统,你父作为族长更是出任武威都尉,以表臣意,而今你便是万般说辞,也不改你羌族乃是我朝附庸。”

  “再言之,因少族长一时言语而使万千羌族族人陷入战乱之时,少族长可曾思量?”

  姜弘上下打量了一番卫绩,说道:“羌族儿郎只敬强者,不畏战!”“若是尔等执意如此,那便候上几日,再见分晓,哈哈!”

  姜弘说着便大步离开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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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日之间,京城中又被乡试占据了主要的视线,而住在鸿胪寺中的姜弘一行人也没有生出什么事端,显得有些不寻常。

  距离乡试过去已有了五日,今日也是乡试放榜的日子,怪味轩的顶楼包间之中,萧羽正独自一人吃着早食,听着早报。

  昨天夜里,大黄何奇两人突发奇想将梁小婵带去了外城新开的妓馆坐台,二狗小白两人也觉得有趣便也跟了去,而梁秋月早起与黑蛟在校场晨练了一番后,便去了城卫值岗,便只剩下了萧羽一人。

  “城内的各大赌坊联合开出了盘口,可下注今年京城解元与亚元人选,热门人选便是右相嫡孙卫平,刑部尚书之子周凡两人,”

  “砰!”包间的小门被人大力地推了开来,“你说他们谁更有可能中得解元?”

  “姑奶奶呀,不会敲门吗?推坏了怎么办啊,”萧羽顿时被吓了一跳,看清了来人后,苦笑着说道。

  “一个破门而已,你赔不起?”宋瑶自顾地坐了下来,拿过了碗筷来随意地说道:“怎得就你一个人?”

  “小婵跟他们出去玩了,秋月在值岗,”萧羽边吃着边说道:“若是解元是他们两人,这科举也便没有举办的必要了,”

  “那你怎得不去下注?若不是他二人,赔率倒是不低呢!”

  萧羽瞟了一眼满脸新奇的宋瑶,摇了摇头说道:“坐庄的去下注?真有你的,”

  “你什么眼神啊!”宋瑶桌下的玉足猛地向萧羽踢来,愤愤地说道。

  萧羽缩起了脚来求饶道:“好好好,吃早点,吃早点,”

  “萧家现有新书在售,古籍原文,名人语录,应有尽有,价格实惠!是您修学路上的好伴侣,科考路上的好助手!”萧家自己的产业中,自然会偶尔植入些自己的广告,也不足为奇。

  “喂!”沉默了一阵过后,宋瑶突然说道:“羌族入京的事情,你怎么看啊?”

  “等,”

  “等?”

  “羌族不过万余人,占据武威金城朔方三郡已然有些勉强,而安定亦是我朝西北门户,定不可能失守,若羌族族长有为,占据三郡与我朝议和乃上上之策。”

  “不错,”宋瑶应声说道:“可如今羌族不是已然把控住了三郡?”

  “非也,”“如今前线尤处战时,羌族乃是作乱造反之人,三郡百姓仍自认我朝百姓,而若是我朝倾力而出,羌族不过弹指即破,收复三郡便如同探囊取物。”

  萧羽继续说道:“而若是议和,即是承认羌族已然独立,三郡亦非我朝领土,百姓亦非我朝百姓,往后便是再灭羌族,再收复民心可便不易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能和?”

  “那亦要看羌族的后招在哪儿,若仅有如此三两口舌,又岂止是不能和,不将他斩于此地便也算客气的了,”

  宋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思考了起来。

  “名满京城的采花大盗一剪梅再度出手,唐家二房长女受辱,吏部尚书唐淮悬赏万钱,誓要将一剪梅缉拿归案!”除却了那些国家大事外,这些小道的八卦消息才是街坊间最爱听闻的部分。

  时间飞逝而过,很快,反复读着早报的老者也歇息了下来,而在店内吃早食的人们也走得差不多了,聚集到了那没什么用的京城衙门门前,等待着放榜。

  在宋瑶的撺掇之下,萧羽也便勉为其难地来凑了凑热闹。衙门的门前,卫平与周凡分别带着各自一起修学的友人候在了那儿,而其他的读书人则挤在了他们的身后,更外边的则是像是萧羽这般来看热闹的人。

  没过去多长的时间,衙门内京城令便拿着名册缓缓走了出来,大声念道:“今科举乡试,京城共计举人二十名,”说着便缓缓开始念起了名册。

  周凡卫平两人自然在名册之中,而他们身边的友人亦有不少中举。

  “周兄今日有几人中举?”卫平的友人大多来自江南,修学的能力倒是强上了些,此时便也有些自得地走到了周凡身边说道。

  “估摸着是要不如卫兄了,算上愚弟,也不过是区区五人,”周凡倒也不恼怒,有些客套地说道。

  “五人呐,倒也不少了,对了,唐贤弟,我们有几人中举啊?”卫平高昂着头,有些得意地问着身边的青年。

  “卫兄,不算你我二人,倒是与周兄相当了,”一旁的青年应承道。

  “哦,那算上你我,岂不是有七人了?”“是极是极,”两人一唱一和,倒是将周凡众人奚落地不行。

  “卫兄,唐兄,此乡试不过只是开始,这会试,还有往后的殿试才是重中之重,”周凡忍着怒意说道:“更何况今日解元亚元尚未公布,也不知会花落谁家?”

  “周兄,这亚元也不知会是你或是我来,可这解元,”一旁的唐姓青年接过了话来说道。

  “哈哈哈,”卫唐两人身后的友人纷纷笑出了声,嘲笑着周凡的自不量力。

  见面前的些小青年们吵闹地差不多了,京城令方才继续说道:“京城亚元,周凡,”

  “承让承让,在下自愧不如,”唐姓青年拱手笑道,而周凡身后顿时便变得鸦雀无声。

  “京城解元,白易!”

  刚准备接受欢呼的卫平不敢置信地看着京城令,而几乎是瞬间两边的状况便反转了过来。

  “白易?”一旁的平民学子立马便记住了这个名字,不过在场的似乎并没有人认识这个人。而就在里边乱糟糟地一通之时,外面正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娘的,什么狗屁京城才子,”“是啊,还当朝右相嫡孙,没想到还不如个无名学子,”

  “害,我可输了整整一贯钱,兄弟你呢?”“可不是吗,我想着总是他二人之一,一人下了一贯,”

  “什么狗屁读书人,”见那边还在那儿乱糟糟地吵成一团,一人随手拿起了篮中的野菜,便向那边砸了过去,“砰!”

  那一团野菜好像是一个导火索一般,点燃了周遭赌徒的怒火,向着最前面的周卫两人烧了过去。

  “还我血汗钱!”无数的各行民众挥舞着废弃的底票向前挤去,发泄着心底的情绪。

  “走吧,”萧羽拉着身旁宋瑶的手说道。

  “不要,我要看,唔,”身旁人潮涌动,萧羽自然地将宋瑶护在了臂弯之间,有力的双手将人群拨开,像外边挤去。

  “我,我还想看热闹呢,”稍有些亲密的接触让宋瑶有些羞臊,低声说道。

  “有什么好看的,你也要回宫了吧,我正好有事情找你父皇,”

  “那,好吧,那就回宫咯,”

  城东的某大院之内,一名丫鬟快步跑进了后院中,嘴里说道:“姑娘姑娘,打听到了打听到了,”

  “京城解元是何许人?”那名白衣的姑娘合上了手中的书卷,有些期待地问道。

  “我也不认识,好像名叫白易,估摸着是个寒门子弟呢,”

  “好了,我知道啦,”那白衣姑娘似乎并未感觉到意外,只是淡淡说道:“你出去吧,”

  “坏小瑶,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那丫鬟离开后,白衣姑娘低声琢磨着站起了身来,看着身后池中的锦色鲤鱼,嘴角微微扬起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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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阿嚏!”正在宫中怡居殿内吃着午膳的宋瑶突然打了几个喷嚏,倒是将同桌吃饭的宋政与萧羽吓了个大跳。

  “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亏你还是我皇家的公主,”宋政看着抹了抹嘴继续吃的宋瑶,宠溺地笑骂道。

  “哼,”宋瑶皱了皱小鼻头,扭头没有理会宋政。

  很快,三人便简单地吃完了中饭,差来宫女收拾的同时,三人也离开了怡居殿,来到了大殿之前。

  “萧羽,带上瑶儿可无妨?”宋政看着远处宫门口缓缓走来的那人,轻声对萧羽说道。

  “什么什么!?你们要去干嘛?”宋瑶还有些莫名地问道。

  “公主殿下自然是没问题,”

  “还要你说!”宋瑶张牙舞爪地冲萧羽说道。

  那来人走到了近处,正是宋政极为信任的工部尚书陈清,而见来了外人,宋瑶也恢复了那公主殿下的样子。

  “参见陛下,殿下,”

  “不必客气了,走吧,”宋政挥了挥手,便示意他跟上。

  四人慢慢来到了偏殿的一处空旷处,此时所有的护卫已全部被遣退,在萧羽的说法之中,此事知道的人便是越少越好。

  “唔?”萧羽缓缓从包中拿出一个酒坛,缓缓将封顶的红布揭开,便传来了一股极为难闻的气味。

  “这是何物?”宋政看着坛中缓缓倾倒而出的黏稠青黑色液体,皱着眉头说道。

  “此物名石油,”萧羽缓缓说道:“你们稍退后些,”

  萧羽说着拿出了一个铁制的简易喷壶,说道:“此物之中含有极为强大的能量,经过提炼以后,燃烧可达更高的温度,”说完萧羽拿出一个火折,引燃后扔入了地上的石油之中,瞬间地上的石油便被全部点燃,燃烧了起来。

  “呲!”“呼!”萧羽紧接着用喷壶对准了地上的火焰,经过提炼的石油喷射而出,火焰瞬间便迸发而起,引起的热浪令三人脚步连连向后退去。

  “此物!此物如何可得?”火焰熄灭以后,陈清瞬间便走了上来,激动地说道。

  “此物产于地表或地底,地表多处于泥水沼泽所在之处,”

  “好,好!”陈清激动地转过了头去说道:“陛下,若是能得此物,批量精炼铁器便乃易事尔!”

  “好,那此事便全权交由你去办,若是有何需要考较,便找萧院长便是了,”宋政自然也知道这事儿的重要性,便当即说道。

  “那是自然,”陈清说着转回来说道:“还请萧院长不吝赐教,”

  “自然不会,工坊内还有几人稍懂石油之道,陈尚书若是需要,便让他们先行前去工部,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

  陈清转身离开后,常德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宋政的身后,悄声说了些什么。

  “边关有乱,匈奴,鲜卑,羯族,氐族纷纷犯境,辽东,幽州,中山,太原四地接连告急,”宋政随意地在石阶上坐了下来,淡然说道。

  “此乃示威,时值秋末,如今大举犯境无异于自寻死路,只需坚壁清野,敌不战而自退,”萧羽接过了话来说道。

  “唔,不错,”宋政轻点着头说道:“尚有王叔镇守长安,宵小羌贼,翻不起波澜,”

  “可妄图掀起波澜的怕不是那区区羌人,哎,”宋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退下吧,”

  见两人走远后,宋政站起了身来对身后不远处的常德说道:“宣平王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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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禀陛下,儿臣有事启奏!”

  第二日的早朝方才开始,平王宋骁便站了出来说道。

  “骁儿说来,”宋政略带欣慰地说道。

  “昨日儿臣奉命与羌族少族长交涉,议及双方关系一事,曾言三十年前,太祖曾与族人比武,三战而全胜之,故俯首称臣,而如今太祖已逝,前族长亦已过世,若再要延续此传统,便要重新比试,”

  宋骁继续说道:“若我方胜,则金城武威朔方三地归属羌族,而安定全郡归还我朝,此后羌族便属我朝臣属,年年进贡岁岁来朝,”

  “而若是我方败,则需赔付黄金十万两或将安定割让与羌人,而后羌人亦独立与我朝,”

  “诸位爱卿意下如何?”见宋骁说完,宋政缓缓说道。

  “羌人骁勇善战,此番单打独斗,吾等恐非敌手,微臣认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卫绩站了出来说道。

  “三十年前,太祖三战而胜之,到了如今却说是恐非敌手,不知卫相可是在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士气啊!”王靖连忙跟了出来,针锋相对道。

  “你,你血口喷人!”卫绩气急道:“此番若是败了,黄金十万两可是由王将军来赔付啊!?”

  “在下可立军令状,必为陛下胜下一场,若是未胜,要杀要剐,全凭陛下发落!”王靖说着转过了头来,对卫绩说道:“若是卫相也有如此能耐,三战而两胜,则是我方胜了!”

  “这,这,”卫绩支吾着没有搭话,明显是没有把握。

  宋政打断了两人的争执,说道:“既少族长有如此意向,怯而不战恐失了气场,那便接下了,”“卫相,王将军,前二场便由你们寻人上场,如何?”

  “这,”“臣接旨!”

  “卫爱卿?”

  “臣,领旨,”

  早朝方才退去,城内要与羌族比武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而才到下午,比武台便开始搭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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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的时光眨眼即过,宫门前的空地之上,一座不小的比武台拔地而起。

  擂台靠外的那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烘托出了吵闹的气氛,两旁则是要上场的选手暂时休息的地方。而在靠近皇宫的这边,文武百官分别坐在了两边,而正中的位置上,则是宋政及皇子公主几人。

  宋政摊开了手中报纸,正中的版面上已被比武的信息占满。

  卫家挑选的选手乃是江南某家族的年轻一辈,一十七的年纪便已声名在外,如今便是为了此事特地赶来京城。

  王家挑选的选手名为魏明,乃是邺城名将,四十上下的年纪便已征战沙场二十载,他也正是此次护送羌族使团入京之人。

  而羌族的人选则是未打听出来多少,只有那羌族第一勇士姚仲声名在外,想必也是会登场的。

  “邓昌,前来领教,”羌族人中,一名年近花甲的老叟从身后随从手中拿过了长枪,快步登上了台说道。

  原木色的枪杆平平无奇,铁制的枪锋略有些钝,怎么看着都那般平平无奇。

  “卫相,这场是你先来,还是我来?”站在擂台边的王靖显得极为轻松地说道。

  卫绩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番后,看着场上的老叟说道:“那便由我先来吧,”

  “丁武,”那小青年应声跳上了台,手中拿着的正是一把短刀。

  丁武刀锋直指老叟,闪着寒光的刀锋显然不是凡品,脚步微移,而老叟邓昌也微转着有些佝偻的身躯,面对着丁武。

  “呼呼!”短刀在空中虚砍两刀,锋芒之下,丁武的身躯快步向前,而邓昌丝毫未受影响,枪锋如银蛇般窜出,精准地击打在了短刀刀锋。

  趁着丁武手中短刀不稳之际,邓昌的枪锋顺势向下,刺向了他的足心,逼得他向后退去。

  “哆,哆,哆!”清脆的声音不断传来,丁武连连后退,退无可退之际,只好跃起身来,挥刀向邓昌砍去。

  而邓昌却恰时向后一退,躲过刀锋后长枪精准而来,直指丁武咽喉。

  “哇啊!”在场下众人的惊呼声中,枪锋准确地停在了丁武咽喉前一分,而他的双脚也已经踩在了擂台边缘。

  邓昌手上一抖,丁武的脖子立马向后一缩,便把握不住了平衡,跌落擂台。

  一阵寂静之后,场下的百姓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输得如此干净利索,倒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本想着就算不胜,那也是场势均力敌的对阵,却不曾想是个如此结果。

  而擂台边的卫绩挂不住了面子,早早便离开了前场,回到了文武百官之间。

  专人清理完了擂台后,魏明便上了擂台,手持一把金环宽背砍刀,配上高大的身材,显得强悍无比,而他的对手却不是姚仲,反而上来了一名年轻小将。

  “你不是我对手,让他来,”魏明大刀直指着台下的姚仲,轻蔑地说道。

  “那可未必,”小将提起手中大刀便向魏明砍去。

  可一腔热血也改变不了实力的差距,前后不过五六招,魏明便找准了机会一脚将那小将踹飞了出去,跌落到了擂台下边。

  姜弘走上了擂台,对着宋政所在的观赛台大声说道:“即已战平,那第三场不如就由我来会会贵族英豪,遥想那三十余年前,第三场便是我父王与太祖亲自上的场来,”

  “父皇,孩儿愿上场,为父皇一战!”稍过了几息,只见宋骁跪在了宋政的面前,高声说道。

  看着面前的宋骁,宋政欣慰地说道:“好!那此战便由骁儿上场!若是取胜,大大有赏!”

  “谢父皇!”

  姜弘与宋骁两人同善枪,不过姜弘之枪细长而沉重,而宋骁之枪轻巧而锐利。

  盘桓几步过后,宋骁率先出手,挽起枪花攻了上去,而姜弘的动作则少了那些花哨,不过却也总能在恰当的时候挡住宋骁的进攻。

  两人的战斗比起前面一场来得焦灼不少,宋骁所使的枪法也颇为华丽,引得场下民众连连喝彩,逐渐地姜弘颇有些招架不住宋骁的连连进攻,几波招架有些险象环生。

  很快,姜弘疲于应付的情况下出现了致命的失误,宋骁枪锋所指,让他不得不弃枪退却,宋骁一阵枪花过后,枪杆径直点在了他的胸口。

  而与此同时,姜弘的右手亦指着宋骁面门,三柄飞刀闪着寒光握在了手中,想必若是出手,宋骁难逃一死。

  宋骁收枪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少族长武艺了得,此战论作平手如何?”

  姜弘收刀入怀,笑道:“正和我意,”

  第三战战平,那自然是要再战一场,而羌族这边的人选自然是无可厚非了,那一双巨斧已在手中,赤裸的上身满是古铜色的坚硬肌肉,如此态势便是魏明上场,也不知胜负如何。

  “羌族第一勇士,姚仲,”姚仲站在擂台之上,环顾四周,无一人敢上场应战。

  “如何?”观战席上,宋政轻声似自语道。

  “杀之易尔,胜之难,”常德附耳在了他的耳边说道。

  “可有人选否?”

  “萧家夫人,或能胜之,”

  “萧家夫人?”宋政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头瞟了眼近处坐在那儿满脸无趣的萧羽后,笑着说道:“传,”

  估摸着一刻钟前后之际,梁秋月来到了观战台前,拱手说道:“见过陛下,”

  “此战就由你上场,如何?”

  “遵命!”

  听到了熟悉声音的萧羽连忙来到宋政身边说道:“陛下,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宋政笑着说道:“还是你认定了你家夫人会输?”

  无论观战席上两人如何争论,梁秋月已经踏上了擂台,手中所持的兵刃正是萧羽为她锻造的轻钢横刀。

  “好久不见啊,梁大小姐,”姚仲看着梁秋月,笑着说道。

  梁秋月并未搭话,只是举起了横刀,直指姚仲。

  “且慢,”姚仲突然说道:“梁大小姐穿着重甲比武,恐有失公平吧?”

  梁秋月乃是当值途中被传唤了过来,自然是穿着齐整的甲胄,相较与姚仲的赤身裸体,多少显得有些欺负人。

  “砰,砰!”梁秋月也不言语,背过了手来,在身后的卡扣之处轻巧用力,厚重的铠甲便被脱落了下来,双臂一展,那贴身的银丝软甲也被脱了下来,只剩下了贴身的丝质里衫。

  纯白的小衣将她的身材几乎全部勾勒了出来,虽然在前世比起这更加暴露的衣物比比皆是,可在这时代,却是无人会在外边穿成如此模样。

  “如何?”梁秋月的语气虽平淡无比,但看着姚仲的目光中却饱含着怒意。

  “梁大小姐好气魄,”姚仲说着便提起了双斧。

  姚仲快步冲了上来,而梁秋月却在此时闭上了眼睛。

  “呀喝!”姚仲巨斧竖劈而来,而梁秋月同时睁开了眼来,眼神中已没了任何的情绪,转身避开,一刀横劈。

  “刺啦!”横刀斩过巨斧侧面,在斧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印记。

  在人群密集的战场之上,厚重的巨斧是无人可敌的利器,而在单打独斗的擂台之上,却是轻巧的武器更胜一筹,虽姚仲的反应不算迟缓,可笨拙的巨斧仍沾不着梁秋月的衣角。

  “咻!”一道银光闪过,两人的身形拉开,只见梁秋月的刀锋上已沾上一线鲜血,而姚仲看着大臂上的伤口,眼神逐渐变得凶恶了起来。

  “咚咚!”“砰!”姚仲松开了双手,巨斧直直没入了擂台之中,双拳相击,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呲,”金铁摩擦的声音之中,长刀入鞘,梁秋月的玉手一扬,却也是将手中兵刃丢下了擂台去。

  姚仲的双腿微微曲起,重心下沉,眼神中也多了些凝重之意。

  “呼,”梁秋月长出一口气来,双拳紧握,目光直盯着姚仲的足下。

  紧张的气氛让四下的观众都紧张地安静了下来,目光牢牢盯着场上这最终之战。

  左足微动,梁秋月便有了反应,右足向后退去,而姚仲几乎同时跨步而来,磐石般的铁拳直指梁秋月面门。

  “喝啊!”姚仲的大喝声中,梁秋月双手相交提肘挡去。

  “彭,”沉闷的撞击声中,梁秋月连退三步,实实在在地试探到了姚仲的气力。

  轻甩手掌,活动了一番手指,姚仲继续跟来,却没有再使出重拳,转而使用了快节奏的连拳。

  “啪,啪,啪啪!”梁秋月双手齐使,几番拆格之下,反而是姚仲率先气力用老,脚下颇有些不稳。

  而梁秋月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闪过了姚仲那已无准头的一拳,提腿便向姚仲踢去。

  “砰!”姚仲自然也不是易与之辈,双手格挡在了眼前,用小臂挡住了这一踢脚,顺势重心向前一顶。

  姚仲强大的力量在此时便展现了出来,哪怕是这般随意用力,也让梁秋月倒退了数步,玉手在地面上轻点,方才稳住了身形。

  若是此时梁秋月穿着厚重的革靴,这脚定能伤至姚仲的手骨,可丝绵的袜子却使这脚没了任何的杀伤力。

  而后的一番打斗之中,梁秋月便选择贴身与姚仲缠斗了起来,依靠灵巧的身法伺机攻击着姚仲的软肋腰间,以削弱他的战力。

  “砰,”“砰!”只见姚仲卖了个破绽,咬紧牙关,用侧脸硬吃了梁秋月的勾拳,趁机借此机会,左拳从腰下击出,结实地打在了她的小腹。

  “呼,呼,”“呀呵!”梁秋月连喘两口粗气,缓过了劲来之时,姚仲已经切到了身前,再次攻来。

  此时的姚仲也发现了关键之处,不再浪费气力抵挡梁秋月的进攻,反而选择了以伤换伤与梁秋月对攻了起来。

  而梁秋月也毫不示弱,下手愈发猛烈了起来。

  “砰!”梁秋月的玉拳结实地打在了姚仲的下颚,而姚仲的鞭腿则抽在了梁秋月的胸前,两人各自后退,拉开了距离。

  姚仲赤裸的上身上多是些青紫的淤血,而方才下颚那一击更是让他有些摸不清了方向,身体有些晃荡。

  而梁秋月也未好上多少,虽每次都能避开关键的部位,可小腹后背大腿上却也结实地挨上了数下,踢在胸口那一脚更是结实地踢在了她敏感的乳房之上,微屈的双腿还有些颤抖。

  “呀啊!”姚仲嘶吼着向梁秋月冲撞而来,而梁秋月微眯起了双眼,眼神中有些不明的意味。

  “呼,”一阵香风拂过,姚仲完全扑了个空,而此时的梁秋月正跃于空中双腿反卷着缠住了姚仲的脖颈。

  梁秋月双腿用力夹住以后,全力扭动腰肢,可想象中脖颈扭动的感觉却未传来,反而是自己悬空的身体直转了半圈。

  无奈之下梁秋月沉下了身来,双腿紧紧缠住姚仲的身体,双手奋力地勒住姚仲的咽喉。

  “呃啊!”呼吸逐渐困难的姚仲也奋力地挣扎着,可双臂却也完全够不着身上的梁秋月,逐渐失去了气力。

  “啊!”梁秋月丝毫不敢松懈,可姚仲突然躺倒了身体,将她的身体结实地砸在了地面之上,没有防备之际双手竟被姚仲挣脱了开来。

  缓过了劲来的姚仲双手用力地掰动着梁秋月的双腿,却也无法将紧紧扣住的双腿松懈开丝毫,紧接着便是不停地将梁秋月的身体向着地上猛烈的砸去。

  “砰!”“砰,”“砰,”声音逐渐地轻了下来。

  “呃呵啊!”而在梁秋月一阵嘶吼之中,姚仲也失去了再次将梁秋月身体举起的力气,昏厥了过去。

  挣脱开了姚仲之后,梁秋月站了起来,印证了自己的胜利之后,便走下了擂台,萧羽连忙上前搀扶住了她。

  可当梁秋月软靠在了萧羽的身上之时,萧羽才发觉了梁秋月的状况,粗重的呼吸,绯红的脸颊,颤抖的双腿以及那有些淫靡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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