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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密谋

第105章:密谋

  不知从何时起,钟致远的脑海里渐渐有了间断的回忆,有关于母亲的陌生印象,有关于父亲的严厉模样,有姐姐的、有晓雨的、也有张萱的,有关于篮球的,也有关于这个丑陋的社会的…

  一切,都如电影一般的在脑海中拂过,又如过眼的烟云,缓缓消散。

  直至某一时刻,脑袋里听到的不再是「砰砰砰砰」的篮球声,眼睛里看到的也不再是张萱与林晓雨那样的漂亮女大学生,一屡屡古怪的清香自周边环绕,映入鼻息,仿佛这世界,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久违的虫鸣鸟叫在耳边响起,钟致远听得真切,无论京北还是深海,他都已很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了。

  他终于醒了过来,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而又亲切的面孔。

  「呀,你醒啦!」面孔的主人瞬间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可她虽是嘴里念叨着钟致远醒来的消息,可人却并未搭理床上的病人,转而是一路蹦蹦跳跳的跑出门去,朝着院子里娇憨的喊了起来:「爷爷呀,他终于醒啦!」

  很快,一位年过花甲的白胡子爷爷出现在了钟致远的跟前,让钟致远略微意外的是,与这位白胡子爷爷一起的,居然还有两个熟悉的人。

  「致远,你终于醒了!」陈起抿了抿嘴,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这会儿居然露出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这里?」钟致远望了望四周,只觉得一切都变得有些陌生。

  「别担心,我知道你现在很多疑问,但一切等你病好了之后再说,」陈起一边回答一边用手指引着那位白胡子爷爷:「这位是月爷爷,他可是咱们南岭最厉害的大夫,你这次能活过来,全靠了他。」

  钟致远闻言再度朝着那位白胡子爷爷望了过去:「谢谢…月爷爷。」

  月爷爷点了点头,摸了摸他那花白的长须笑道:「小伙子机缘不错,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好好休息,好好听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老头面目和善,可那言语之中似乎又带着几分超然的深意,仿佛他的一切过往都已被人瞧得清楚,钟致远半懵半懂的躺下,浑身依旧有些阵痛,既然是捡回了一条命,他也不再去抱怨什么,随即便合上双眼,缓缓睡下。

  又不知过了何时,钟致远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可这一睁眼,眼前等待着的居然又是那位天真烂漫的面孔。

  「呀,你…又醒啦!」女孩的话语略微有些卡顿,似乎是想重复先前的「终于」,可随即又觉得不对,这才改成了一个「又」字。

  钟致远朝她多看了一眼,却见她身量不高,头上束着一头苗巾,一张娇俏可爱的小圆脸让人见了不由得心生欢喜,说话声音虽是带着些奶音,可她那该有的发育却并不缓慢,尤其是这会儿她趴伏在钟致远的身前,透过那件薄旧的碎花苗衫,甚至能瞧见女孩胸口的圆润起伏,钟致远暗自一惊,赶忙别过了头去:「小妹妹,你是水爷爷的孙女吧?」

  「呀,你好聪明!」女孩倒是忘记自己先前在外呼唤「爷爷」的事了,对于钟致远的这一番猜测明显有了些惊奇感,她从床上退了下来,用手去端早早放在床头附近的一碗汤药,可无论她如何动作,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是没从钟致远身上挪开。

  「来,把药喝了!」

  钟致远望了望她,心中也猜到了这女孩或许也是那位月伯伯的指派,也不推辞,可他刚想挪动身子起身喝药,那周身的阵痛瞬间席卷,直疼得他「嘶啊」的一下叫出声来。

  「喂,别动,爷爷说了,不能乱动!」

  「可,我不动怎么喝药啊?」

  「爷爷说了,我来喂你!」女孩一语说完,竟真的从汤药里舀出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待那滚烫的热气消散一些后再递到钟致远的嘴边。

  钟致远下意识的张嘴,苦涩的汤药就这样顺着嘴唇滑进口腔。

  「诶,你怎么没反应?」女孩喂了一勺之后却并不急着喂下一勺,反而是满脸好奇的观察着他。

  「什么…什么反应?」

  「苦啊!」女孩一脸夸张的说道:「爷爷的药,都好苦的,你居然…」

  汤药自然是苦的,可对于经历过许多的钟致远而言,这样的苦涩似乎对他而言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反倒是这女孩的夸张模样,那天真烂漫的奶音里,反倒是带给他几许甘甜。

  「小妹妹,你叫什么啊?」

  「我叫月牙儿!」

  ***  ***  *** 分割线 ***  ***  ***

  深海山润体育中心是山润集团斥重金赞助打造的一间高智能化体育场馆,其目的除了推动深海的体育事业发展外,更多的,自然是为深海第一支CBA球队力高造势。

  但令人遗憾的是,深海力高这支上赛季的黑马在本赛季更换主场后并没有显露出太大的冲劲,本赛季常规赛一路坎坷,一直游离在进军季后赛的边缘。

  而今天的比赛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胜败与否将直接关系到是否能进军季后赛。

  「放心吧,颜总,我们一定能拿下的!」主教练做好了战前动员,并亲自赶赴观众席向颜妙旖下了保证,与其说这是一场体育比赛,但在明眼人看来,这一场比赛的胜负,将会直接影响到山润体育这个转型体的将来走势,毕竟山润在这支球队上付出了太多:

  「CBA最具潜力球队」、「深海的城市之光」、「力高男子天团」等等称号在网络上的造势不断,粉丝与黑粉之间的骂战早已是乌烟瘴气,在这样的宣传造势之中,力高的影响力毋庸置疑,可颜妙旖很清楚,如今的网络已经不是资本所能完全掌控的了,今天这一场如果输了,对球队、对山润体育甚至整个集团所带来的打击连她都有些估摸不清。

  「应该,会赢的吧!」

  比赛开始,双方均保持着各自的节奏互相试探,你来我往之下力高的新生力军倒是展现出了他们独特的攻势,以球队核心齐鸿鸣为主导的挡拆突破一时间收效显着,一旦冲入禁区,轻则命中,重则犯规,很容易就打下了对面的大个中锋。

  「呼~」颜妙旖轻舒了口气,还算是个不错的开局,虽说比分还未大幅度拉开,但力高的士气高涨,轮番精彩的进攻也引得了现场观众的热切欢呼。

  「葛总,您看这场,力高…」颜妙旖刚要问「胜面如何」,可随即却是发现了身边葛新民的面色似乎不太对劲,只得将后面的话隐了下去。

  葛新民摇了摇头:「颜总,情况不太对啊!」

  「嗯?」

  葛新民指着现场的记分表:「你看,力高的攻势这么盛,但换来的分差还没到8分,但你看他的对手广北铁石,这可是CBA里平均年龄最大的球队,他们虽然体力不如力高,但这群老家伙玩的就是经验,你第一二节打不花他们,后面,就不好说了啊!」

  颜妙旖暗自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难免带着些不确信,到底是这老头子危言耸听,还是自己的确忽略了对手,颜妙旖自己也没个把握,但球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暂时的领先总归不是坏事。

  「看,看,铁石起势了!」突然,葛新民指着场上喊了一声,颜妙旖回头一望,可还没瞧清楚场上发生的动作,现场已然掀起了一拨嘘声,通过屏幕里的慢镜头才看到是对面一个巧妙的配合,完成了一记压着24秒时间线的三分球,直接将分差缩小到了5分。

  颜妙旖咬了咬牙,似乎在祈祷着局势会有所好转,可命运偏生喜欢戏耍它的信徒,颜妙旖越是祈祷,球场上的事便越是与她的想法恰恰相反,随着比赛进入第三节,力高的几次突破并未造成杀伤,而对手却是接二连三的组织反击,通过纷杂繁垄的传切球配合完成进球,才几个回合,先前的分差荡然无存,甚至在第三节末端,齐鸿鸣的一次传球失误被对手快速捕捉,一记抢断得手加空位快攻,直将比分反超1分。

  「这个齐鸿鸣…」看到此处,葛新民终究是叹了口气:「不堪大用!」

  葛新民虽是一路来对力高的赞许不高,但毕竟是深海第一支主队,多少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如今当众用到「不堪大用」这样一个词汇,可见他这会儿已经有了很大的不满,然而此时作为力高幕后的老板,颜妙旖却是连半句反驳的话都难以说出。

  比赛进入第四节,对力高还保留着一丝希望的颜妙旖和观众们渐渐陷入了沉默,球场上的变化正一点一点的击碎他们最后的幻想,京北铁石的确是一支经验老道的球队,一旦他们掌握了优势,他们会利用一切办法保持并扩大,而不是像力高这样的年轻球队一般只会凭借一时的手感等等,半节结束,比分已经被拉到了十五分,已经有观众陆续离场,就连身边的几位赞助合作商代表,也已是开始向颜妙旖「请辞」,美其名曰:「有点事,先走一步。」

  哨声响起,比赛最终定格在了99:79,整整二十分的分差彻底击碎了力高的季后赛梦想,同时,似乎也宣告着山润在这一年度的运作彻底失败。

  「走吧颜总,」葛新民有些同情的望了望身边这个女人,虽说他愤慨于力高球员们的表现,但对这位山润女董事,他还是颇有认同的,毕竟她是位彻彻底底的实干人物,只不过,经济体育与职业联赛,也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葛总,您先回去吧,我一个人想再坐会儿。」

  颜妙旖低着头,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球场,球迷与工作人员陆续走出,也有不少人向她问好,但她除了露出那职业化的微笑,却是一个字也难以说出。

  力高的队员们从更衣室里齐整的走出,望着颜妙旖落寞的身影却也都有些无言以对,有的,甚至开始躲避着颜妙旖的目光,就连那位当做核心培养的齐鸿鸣,这会儿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与众人围在一起快步走了出去,甚至连招呼也没打一声。

  「要是,那个男孩在,就好了!」不知为何,颜妙旖突然心里想起了钟致远,想起了他比赛时的场景,她只看过他的两场球,一场是深海挑战她从美国带来的圣地高中,一场则是深海对阵英侨的决赛,而两场球的最关键时刻,钟致远都能站出来,顶住所有的压力和全场的期待完成绝杀,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场面,让颜妙旖在今天比赛的最后关头也依然保留着最后的希望,但很遗憾,今天的比赛,没有他。

  「呼~」颜妙旖暗自闭眼,稍稍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不管结局如何,该面对的,接下来总归是要她去面对,但在这之后,她暗下决心,她一定要签下这个男孩!

  ***  ***  *** 分割线 ***  ***  ***

  「也就是说,你们,都是为了我才去的深海?」

  遥远的南岭边陲,钟致远靠坐在田间的草谷堆上,与他一起闲聊着的,正是这位开学以来对他关照有佳的假小子陈扬。让钟致远没想到的是,为了自己的深海学业,姐姐居然动用了这层隐蔽的关系。

  「也不尽然啦,哥哥的羽毛球确实打得挺好的,现在村里的规矩比以前开放了很多,长老们也都支持让他出去见见世面。」陈扬聊起陈起时脸色多少带着些崇拜:「不过我是偷偷去的,我虽然没练过什么,但从小也跟着长辈们练过农活,力气大,用来打球,体力正好。」

  说到这,钟致远倒是想起了陈扬在球场上时的拼劲和防守态度,不由得会心一笑。

  「那你们,和我姐姐?」

  「其实不是因为秀姐,更多是因为…因为你的母亲。」

  「妈妈?」钟致远脑海里涌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他从小就没有机会见过母亲,甚至儿时问到关于母亲的事都会被父亲责骂,然而从姐姐当初留下的信来看,她和姐姐,似乎都在承受着一些难以言喻的责任。

  「大哥哥,你们学校,是不是很好玩啊?」一旁的月牙儿好不容易找到个插话的当口,奶声奶气的打断了两人的思绪:「陈扬姐姐,是不是只要有力气,就能出去啊?」

  「当然不是,」钟致远笑了一声:「大学是用来读书的地方,只不过我们选择的专业是需要些力气的,而每个专业啊,需要的专业技能就不一样。」

  「专业?」月牙儿听得有些懵,似乎很少听到这样的「外来词汇」。

  「嗯,就像是你陈扬哥哥那样,可以把羽毛球打得很高很远!」陈扬也加入了逗笑月牙儿妹妹的队伍。

  「那…这样算不算?」可让意外的一幕随即发生,月牙儿天真懵懂的大眼闪烁之下,突然间小脚一抬,却是一脚踢向了钟致远坐下的一堆草谷,然而就是这一脚的威力,直接「轰」的一声将整个草谷踢得瞬间飞了出去,一时间满天的草谷飞舞,直看得钟致远和陈扬有些骇然。

  「怎么啦?」不远处的陈起闻声赶来,陈扬赶忙凑在他耳边说了两句,陈扬这才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这个啊,你们可能不知道,月牙儿从小跟着几位长老打过基础的…」

  「什么…什么样的基础?」钟致远眼前莫名闪过一丝黑线,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陈起苦笑了一声:「总之吧,要比打球,我还是不怕她,但要是打架的话,十个我也打不过她!」

  「啊?」钟致远咽了口口水,满怀「敬意」的看了看小姑娘,心中只觉着世界之大还真就是无奇不有。

  「呀,」突然,在众人面前展现出「实力」的月牙儿「嗖」的一下跳了起来:「你…你下午的药还没吃呢!」这小丫头忙着听两人的故事,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

  「没事没事,」钟致远笑吟吟的望着她:「我不告诉你爷爷。」

  「真的?」月牙儿眨了眨眼睛:「你可千万不能说啊!」

  钟致远又是一阵苦笑,实在想不出这女孩哪有半点「高手」的影子。

  ***  ***  *** 分割线 ***  ***  ***

  深海。

  赵舒赫走出电梯,正要去按妹妹家的门铃,可悬在空中的手突然顿住,他莫名的张望四周,终是确定没人后才安静了下来,这才去按响门铃。

  屋门打开,给开门的却是岳彦昕。

  「怎么了,突然让我过来?」赵舒赫意外的接到了妹妹的短信,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叫你回来吃顿饭。」厨房里的赵舒奕探出了半个身子,脸上带着一股略显僵化的笑容,倒是让赵舒赫看得直摇头:「不是才吃过嘛?」

  「那是在外面,今天我们亲自下厨。」岳彦昕这搭起了腔,脸上同样露出难得的笑容。

  赵舒赫摸了摸后脑勺,虽然有些奇怪,但毕竟两个大美女冲他微笑,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当是妹妹们故意开他这个哥哥的玩笑而已。

  「来,喝茶!」赵舒赫才换好鞋,岳彦昕便端着一杯泡好了的茶水走来。

  「哟,这不是我最爱喝的『洞顶乌龙』嘛!」赵舒赫朝里头的妹妹笑了一声,也不与岳彦昕客气,径直接过茶杯,轻轻泯了一口:「嗯,还不错,你哪儿来的好茶?」

  「昕姐,你带我哥看会儿电视吧!」然而厨房里的妹妹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有些木讷的指引者岳彦昕做事。

  「不用,我就坐着陪你们聊会儿…」赵舒赫话音未落,岳彦昕却已是默默地打开了电视,一手捏着遥控换起台来。

  「哎呀,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搞得这么客气…我…」赵舒赫一面喝着好茶,一面向着厨房里开着玩笑,可目光多少难免朝着那调动着的电视屏幕望上两眼,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屏幕突然定格在了一处满是波纹的凌乱画面,而画面的正中,却闪烁着一串数字:

  「9/8/7/6…」

  赵舒赫的思维随着数字的滚动缓缓凝滞,直到「6」字浮现在脑海时,他整个人突然间仿佛中邪一般愣在了原地,而适才要说出的话也只说到一半便没了下文。

  「5/4/3/2/1…」

  「0」

  直至「0」字结束,赵舒赫的眼皮缓缓垂下,整个人再无半点生机。

  「叮咛~」也就在这时,屋外再度传来一声门铃轻响。

  赵舒奕终于是从厨房走了出来,却见她瞳孔泛白,整个人如同木偶一般僵硬的向外踱步,路过亲生哥哥时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屋门打开,出现的自然是那位有着操控大脑能力的魔鬼:周文斌。

  周文斌缓缓走进,岳彦昕也已变得温顺的跪在地上不发一言,然而本应对他大打出手的赵舒赫,这会儿依然沉浸在他自己的梦乡之中。

  「妈的好险!」周文斌暗自舒了口气,要知道为了这一幕他足足演练了整整一夜,可赵舒赫光是进门前的那一下感知就让他吓个半死:「这还好熊安杰那大身板没来,否则今天都得玩完。」

  然而片刻的抱怨之后,再度望向赵舒赫时的表情,周文斌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拿催眠术催眠一个男人,而且还是用这种远程操控催眠人的形式二次催眠,望着眼前这个陷入深度睡眠的强大男人,周文斌多多少少有些得意,同时也不禁想起了熊安杰的话来:

  这人要是不逼一把,还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潜力!

  比如眼下,他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去操控一位素不相识的人,那将来…

  他似乎就有了无限的可能!

  一念至此,周文斌那温润儒雅的面容渐渐变得有些扭曲,嘴角也开始扬起一丝阴森骇然的笑容:

  「赵舒赫先生,你好啊!」

  ***  ***  *** 分割线 ***  ***  ***

  世事无常,昨日的嚣狂种种仿佛还在眼前,可此刻的马博飞却是一脸的茫然的望着病房里的天花板,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围坐在他身边的李青青此刻也是异常的安静,即便自小追随马博飞长大,可面对眼下这样的局势她也完全没了主意,除了应付电脑里需要批复的各项文件,她已经想不到任何能麻痹自己的事情。

  「咚咚~」房门外传来了一声轻响,麻木的主仆各自有了微妙的反应,李青青款款站起,赶忙去打开了病房的门。

  即便是心中有些酸楚,但她也知道,眼下如果有人能安慰到马博飞,那也许就只有这个女人。

  林晓雨穿戴得很干净,仿佛当初马博飞在地下车库初见她时的学生样子,虽然历经了一些大学生还不该经历的事情,但她的脸上,依然挂着几分少有的清纯味道。

  「去陪陪他吧,」李青青叹了口气,随即走出了病房,只身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压抑了许久的焦虑终于在马博飞的视线之外显露出来。

  「叮~」然而正当她蹲下身子埋首于双腿之间时,手机突然传来了一条短讯。

  「楼下咖啡厅,周文斌。」

  李青青顿时站起身来,警惕的朝着四周望了一眼,可并没有发现有人偷窥她的迹象,到现在这个局面,她实在不愿意去见任何人,但她隐约听珍妮提起过周文斌在云都时所展现的「神技」,虽是对他不告而别有些不耻,可如今这样的局面,有这样一位强援,绝对不算什么坏事。

  「珍妮,我去楼下有点事,你帮忙看着点。」李青青随便唤了一声,随即便向着楼下走去,而珍妮却是从不远处的杂物间里快步走了出来,也不答话,径直站在了病房门口。

  医院楼下的咖啡厅并不难找,李青青顺眼望去,倒是没想到周文斌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坐在里面。

  「怎么突然不躲了?」李青青直接坐了下来,面带微笑,言语间似乎多了几分熟稔。

  周文斌微微一笑,倒也不去理会她如今的态度,朝着桌上的咖啡指了指:「帮你点的。」

  李青青低头一看,自己跟前的桌上确实还摆了一杯美式。

  然而她心中才刚刚回想起周文斌的「厉害」,这样的一杯咖啡,她自然不敢轻易尝试,却见她微微一笑:「刚才在医院里喝得比较多,暂时有些喝不下了。」

  「那好,」周文斌也并未勉强,双手撑在桌上合十,开始讲述起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

  良久之后。

  「啪~」李青青猛地站起身来:「你说你抓到了那个男的?」

  「对,他叫赵舒赫,是岭南军区第621军部的上校师长,同时,也是赵舒奕的亲哥哥!」

  「赵舒赫我了解过,」却没想到李青青这边早已查探过一些资料:「赵家在军方的势力很大,赵舒赫从12岁开始便计入军方隐藏档案,现在看来,光是一个哥哥就这么难对付,他家老爷子的背景,恐怕更不简单。」

  「那倒没有,我问了他,老爷子隐退了许多年,人脉大多也不太管用了。」

  李青青闻言这才安定了下来,看向周文斌的眼神难免多了几分敬畏,赵舒赫那天与珍妮交手的场景她是亲眼所见的,而周文斌能将这样一个人物抓住,可见他那一手「催眠」的本事已经超越了自己的理解范畴,但庆幸的是,眼下看来,周文斌并不打算与他们为敌。

  「那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很简单,男的捉住了,还有个女的!」周文斌直接了当的说出了答案,脸上的神采也突然变得有些暴戾起来。

  李青青抬头看了眼他,已经能很明显感受到他如今的气场有所变化:「你捉住他毕竟是靠了赵舒奕的关系,可那个女人,你打算怎么来?」

  「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目的了!」周文斌阴森一笑:「怎么说也是为了帮马少报仇,找他借一借珍妮,应该没有问题吧!」

  李青青虽是早已猜到了他的目的,可真正听到这一句时不免还是陷入了深思:在病房外她层考虑过这事情的后果,对方并没有要了马少的命,那也就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眼下马博飞虽是身患隐疾,但在事业上却蒸蒸日上,如果放弃了报仇的念头,似乎他们也会过得不错。可如果选择报仇,事成还好,一旦失败,结果可能更加难以承受。

  单单就是为了出一口气去冒险?这不是李青青的做事风格,然而李青青知道,这确实又是马博飞的做事风格。

  「我觉得吧,这事儿你还是要和马少商量一下。」周文斌微笑着端起了自己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李青青木然的点了点头,随即也觉有些口干,抬手端起了自己的那份,可突然又想起了先前的顾虑,随即微微一笑:「这个口味我有些喝不惯,我自己去点一杯。」

  「请便。」周文斌没有异议,依然保持着他那儒雅的笑容。

  李青青站起身来,走向吧台随便点了一杯冷饮,行进间却依然在思考这事情的可行性,直到冷饮到手,她才缓缓走回,拿吸管吸了一口,这才有了主意:「我会如实禀报马少,并劝他不要轻易掺和,但我觉得马少还是会和你合作,但为了保险起见,我希望看到一份你的方案。」

  「没有问题!」周文斌目光半眯,显然是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  ***  *** 分割线 ***  ***  ***

  回到病房,马博飞居然已是在林晓雨的照料下端起了食盒,气色上看也是好了许多。

  李青青心中一叹,这个女孩虽然是在马博飞的一系列攻势下沦陷,但终究还是保持着她自己的一些特质,就譬如此刻,在得知了马博飞的病情之后义无反顾的担任起「女友」的角色前来照看,从这一点而言,也的确比其他女人强上不少。

  但马博飞呢?李青青摇头苦笑,她实在太过了解这个男人,他眼下的平静不过是一层伪装罢了,待得林晓雨离去,他心中的不甘与怒火才会彻底的爆发出来。

  「哎~」李青青叹了口气,与珍妮一起并肩靠着。

  「怎么像个老人一样叹气?」珍妮少见的与她搭了句腔。

  「如果,以后不去争那么多,安安稳稳创业赚钱,这辈子不是也挺好的吗?」李青青像是在喃喃自语,可珍妮听来却又像是说给她的。

  「我也觉得。」可没想到的是,平日里不是打打杀杀就是沉默寡言的珍妮居然也闭上了眼,脸上竟然也带着几分疲惫。

  两人苦闷闲聊之际,房门突然打开,林晓雨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那个,他睡着了,我晚上还有课,就先走了。」林晓雨虽然早已习惯了她们两个的身份,但毕竟也还算不得太熟,加上人在医院,说话的声音都显得轻微了许多。

  「晓雨妹妹啊,以后,叫我青青就好了。」李青青朝她点了点头。

  「我也是,叫我珍妮!」

  「嗯好!」

  走出医院,林晓雨多少有些彷徨,她从未想象过男友要是「那方面」不行了会是个什么体验,不过对她而言,即便是在床上感受过抑制不住的高潮,但终归还没到对性爱非常渴望的地步,用她安慰马博飞的话来说:「好像没什么关系的。」反而让她感到安慰的,是病床上的马博飞变得不再那么的强势了,那两位手下也变得与她亲近了不少,虽然经常要面对男友身边有这么两个美女,但既然已经是这个关系了,她也不愿再有什么改变。

  「就这样吧!」林晓雨叹了口气,随即朝着门口停下的一辆出租车走了进去。

  「师傅,去深海大学。」

  出租车司机并没有回应,待她坐得安稳后便踩下了油门,一路向前。

  深海大学与第一医院的距离并不太远,可翻看着手机的林晓雨却隐约觉得距离自己上车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她猛然抬起头望向窗外,竟是发现这两侧的景象没有一点熟悉。

  「师傅,这是哪儿?」林晓雨语声大了几分,显然还在怀疑是不是司机听错了地方又或者是故意绕路。

  然而下一秒,出租车却就着路边停了下来,林晓雨还未反应过来,一只大手突然按在了出租车后座的门把上,猛地一拉,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你!」熊安杰那熟悉的嘴脸突然出现,林晓雨直被吓得捂起了嘴,立时放声大叫起来:「你滚开!你…啊…」

  可她这呼救声音还根本来不及传出车外,熊安杰猛地挤入汽车,大手高举,一只干干净净的白色毛巾便朝着少女的脸面捂了上来。

  「咳咳,这个点儿还想着玩女人,你还是一点儿也没变啊。」蜘蛛站在车门外看着熊安杰抱着少女走出,嘴上难免冷笑几声。

  「嗨,这不是要赌命的局嘛,」熊安杰一只手绕在林晓雨的细腰处,另一只手却已沿着宽松的学生装胸衣领口探了进去,一把捏在那团饱满的奶子上:「要是这次玩脱了,就算捡回一条命也少不得被那女人给废了,你看马博飞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哼,」蜘蛛倒也并没有阻拦他的意思,只不过随口揶揄了两句:「倒是会找借口。」

  「这还真不是借口,」熊安杰在少女的胸口把玩了一阵,随即将她一把抱起,直走向早已备好了房间:「我是想啊,要万一马博飞那小子还拿不定主意,这顶绿帽子,说不定能激一激。」

  「行吧,肏个女人哪里那么多废话,比你老子墨迹多了。」

  熊安杰听她话语之意似乎并不排斥,不由得心底里多了几分旖旎念想,手里虽然还抱着个娇艳欲滴的女大学生,可眼前这位风韵十足的「大姐」却也让他有些怀念:「蜘蛛姐,我虽然比我爸墨迹,可我肏女人的手段,他一定比不上吧!」

  「滚!」蜘蛛脸色一板,直接一脚将他踹进了房间,也不顾熊安杰装作疼痛的表演,转身就向着外头走了出去。

  「虽然他样样都比不上他老子,可他…」虽是不愿提及,可独自一人走开的蜘蛛脑子里难免浮现起熊安杰适才说出的「骚话」,当日被珍妮押在酒店和熊安杰假戏真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想来,难免有些让人脸红。

  「这小子,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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